萤火尘曦

雷安是信仰,创作不死!

【雷安】送别

*王爷官员雷×卖菜船夫安,古代背景,内容如题

*BGM:送别(郑闯/夏小桐)是改编的特别好听的李叔同的《送别》,强推,请务必结合本文听一下!

*突发灵感,虽然古风但挺萌的,字数4k



      江南水系发达,河网密布,岸上略窄的石板路上商铺鳞次栉比,宽阔的河面上船只来来往往,岸边停着一排船只叫卖着新鲜的蔬菜和水产,实着是一片人美景美的鱼米之乡,因此当年雷狮从京城被皇上——也就是他那同父异母的哥哥,调至江南治理当地民生时,他没有任何心生不满。即使知道对方是忌惮他的能力和势力,所以才将他调离京城,雷狮也只是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甚至在收到文书的第二天就立马动身了,这比规定的日子早了数十天。毕竟,没什么比飞出这压抑的宫墙更畅快的事情了!

       雷狮一直想去一次江南,他对江南的记忆还停留在小时候自己跟随先皇去江南微服私访的时候。印象里,江南的空气中是青草的芳香和糕点的甜香,楼阁中传来评弹,河面上飘来船歌,桃花中、杨柳中,江南的人儿撑着油纸伞娇小玲珑又亭亭玉立,这一片欣欣向荣的青绿色不知给活在高大红色宫墙内的小雷狮带来了多大的心理震撼。提前到达江南的雷狮并没有告知当地官府,而是以一个旅人的身份在江南游玩了多日。当然,他在游玩的过程中,趁机还调查了一下民情。

 

       一日早晨,雷狮终于结束了游历,乘着船前往自己府上,船夫在船尾慢慢摇着橹,他在船头随意坐着品着小酒。这里,没人会说他的坐姿不合礼数,他欣赏着岸边肆意生长的柳树,快活地又为自己斟上一小盏。

       这时,雷狮听见不远处传来声声船歌,歌声悠扬,充满着江南人独有的秀气,又焕发着旭日东升的朝气。对面的船只朝自己驶来,雷狮看清了那歌声的主人,船上的棕发青年人穿着素色的粗布衣,正摇着橹忘情歌唱着,而船上载着成堆的萝卜和小葱——这一看便是去赶集的菜农。当青年的船只与自己的船只擦肩而过时,雷狮鬼使神差地唤住了对方。

     “小葱多少钱一斤?”雷狮看了眼青年船头绿油油、水灵灵的菜,视线从下至上扫过对方纤细的手指和又白又嫩的手腕,最后看向对方同样新绿、水汪汪的眼眸。“江南人到底生得水灵又秀丽。”雷狮心里默默感慨。

     青年从歌声里回过神来,意识到是半路出现的客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打量着对方光鲜亮丽的衣着,爽快地回复道:“一文钱一斤,大人。”

       青年看起来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字词中带着浓浓的姑苏味,声音干净又糯糯的,牢牢抓住了雷狮的心窝窝。“这样的声音唱歌难怪好听。”雷狮在心中带着几分欣赏频频点头。同时雷狮感慨于对方的淳朴,尽管看不出自己是王爷,但一看就知道是富家人,可棕发青年并没有占自己便宜——这菜价是他这几日打听下来最低的。对方腼腆地笑着看着他,手指在腹前绕来绕去,青年从未面对过穿着这样华丽的客人,显得有些局促,但这些小动作在雷狮看来可爱极了。

      “给我装几斤吧。”雷狮指向着船头的白萝卜和小葱,示意安迷修打包起来。安迷修手脚麻利,按照黑发客人的吩咐将菜用麻绳捆好装到对方的船上,不一会,船头的蔬菜就少了一半。江南人惊讶于男子买的量,江南的人们习惯一点一点买菜,通常不会买那么多,那黑发男子口音听起来也不像是本地人,估计是从北方来到。

       “大人,菜拿好呀。路上小心。”他跳回自己的船上,不害意思地挠挠脸,还是补充了一句,“欢迎来到江南。”

       “你……叫什么名字?”棕发青年笑着时如杨柳般绿盈盈的眼睛漾着波光粼粼的水色,深深地吸引了雷狮,他从未在宫内见过如此美丽的人儿,下意识地问了对方的名字。

      “在下安迷修。”江南人大大方方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朝对方挥了挥手,摇着船便离开了,平静的河面留下一道荡开的水波。

     “安迷修……”雷狮将对方的名字喃喃了好几遍,像一颗嚼不烂的麦芽糖,越嚼那甜味越在口腔中散开,直抵心窝。他看向船头刚刚从安迷修那里买来的菜,忽然像是从梦里醒来一样惊讶,自己只是想询问一下菜价,怎么就买了呢!雷狮捏了捏紧皱的眉头,既然买了……那就尝尝吧……

 

       自那日以后,安迷修的生意莫名好了起来,隔三岔五就有人成堆成堆地买走自己的蔬菜,如同那日穿着富贵的黑发年轻人一般。安迷修觉得纳闷,但菜能卖出总是好事,他隐隐约约觉得这一切都跟那个客人有关,可他无法深究只好作罢,日复一日带着温柔的笑容热情地招待着客人,空闲时哼哼小曲自得其乐。

     “你可真走运!”一日,打包走一堆蔬菜的十来岁小姑娘兴匆匆地对他说,“你的菜很新鲜,我们主子可喜欢吃了!”

     “你们主子?”安迷修诧异道。

     “对呀,雷狮王爷!”姑娘带着几分神气,对于自己侍奉的主子身份尊贵十分得意,“你居然不知道?”

       安迷修挠挠头陪笑着。其实,那个黑发年轻人现在也时不时会来找自己,他的穿着比第一次见面低调了许多,每次来的时候都带着一壶酒。“载上我逛一圈呗,安迷修。”富家人高高在上的语气,没有一丝拒绝的余地,可他叫自己名字的时候稍稍拖长的尾音略微上扬,藏着宠溺和温柔,好似撒娇,让安迷修推脱不了。再者,男子总是不偏不倚地出现在自己休息或收摊时,这让安迷修找不到任何推脱的借口。

      于是,一叶小舟飘在江上,顺着河渠荡漾着,他们一起划过春日金灿灿的油菜花田,一起穿过烟雨连绵的初夏,一起看过秋日丰收时高高堆起的谷堆,一起驶入元宵时节灯火阑珊的灯会。

      黑发紫眸的男人在船头饮着酒,安迷修在船尾摇着橹,他们之间很少说话。安迷修摇船时有哼歌的习惯,有时唱着船歌,雷狮虽慵懒地卧在船头,但他侧耳倾听,沉醉其中;有时哼着调调,雷狮会把酒杯高高举起,吟诵起诗词歌赋,安迷修虽听不懂其中的哲理,但他喜欢男人眼中闪着的光,喜欢从他嘴里吐出的自由和美丽。

       也有这样的时候,男人会叫安迷修坐过来一起喝,安迷修虽不善酒力,但也会陪着雷狮喝几盏,而小船就这样漫无目的地飘在河面上。船只随着水波沉沉浮浮,交杯换盏间,他们之间的只言片语也化在酒中的涟漪里,一并被饮下。有什么情绪在升腾,安迷修觉得自己有些飘飘然,不知是因为摇晃的船只,还是因为顺着喉管滑过温润酒液。

      冥冥之间,一切已经有了联系,可是他们俩之间有着一种莫名的看破不说破的默契,就如安迷修从来没问过雷狮的姓名,就如雷狮从来没要求安迷修把他送至自己府上。

 

       一转眼,已经五年过去了。雷狮收到了来自京城的新文书,这次他要被调至广西。雷狮一边嗤笑自己哥哥那胆小的样子,一边想象要是等时机成熟招兵买马一路打回京城,那窝囊废的表情一定比王位更有意思。这五年,他已经把江南看遍了,没什么恋恋不舍,然而他倒是舍不得一个人——他舍不得安迷修。

       那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春天的傍晚。黄昏中斜阳下,水面浮动着点点金光,安迷修船头的萝卜和小葱也染上了好看的金色,有人在楼上吹笛,春风卷着笛声拂过柳枝,最终散在水天一色的地平线,让安迷修莫名悲伤起来。

       船只突然晃动了一下,安迷修从夕阳落日中回过神,发现雷狮居然站在他的船上。他刚想开口抱怨,雷狮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瞬即带着如往日一样霸道的语气说道:“你剩下的这些我包了,顺便帮我送到府上吧。”

     “要是不介意也顺路送我一程吧,安迷修?”询问的语气,安迷修感到意外,他看向雷狮,雷狮眼中有一种等待着某种答案的期待。

     “当然。”安迷修用浆抵了一下岸边的青石,船只开始慢慢驶离岸边,向着远方顺流而下。安迷修没有问雷狮的住处,雷狮望着安迷修的背影,轻笑了一下。

       雷狮今天没有带酒,他依旧坐在船头,没有吟诗,也没有欣赏美景,他只是撑着脖子,无言地望着安迷修。余光扫到面前的萝卜和小葱,雷狮无端地笑了,这些在路上能吃多久呢,他能记安迷修记一辈子,可断了这味道,他又要靠什么来思念安迷修呢?

      雷狮今天的种种反常都印证了安迷修这两天听到的坊间传闻——他是真的要走了。安迷修依旧在船尾摇着橹,他望向天边,夕阳火红,雷狮被胧在里面,看不真切,没有原因的,他只觉得眼角酸涩。

       于是,他唱起了一首歌,轻轻的歌声伴着流水的哗哗声,飘向船头注视着自己的黑发人儿。

     “姑苏城外第几春,

        便夜来湖上从相问;

        长洲苑绿到何门,

        那家云楼皆王孙……”

     “寒山隔远钟,野雪不留踪;

        若问何处去,河灯照桥枫;

        山塘十里秀,梅雨正分龙;

        芦苇结舟望君珍重,两处不相送……*”

       这首歌安迷修没给他唱过,雷狮不知不觉合着他的调子,敲击起船舷打着拍子,闭上眼感受着这歌中的千言万语。安迷修的歌声一如既往的温柔,融进那一汪春水,又从涟漪中漾出,带着那个人的模样,流过雷狮的心坎,隐隐作痛,留下时间也无法泯灭的痕迹。

       一曲毕,安迷修将船摇到了雷狮府上,夕阳西沉,两人对视了很久,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下船。末了,雷狮还是恋恋不舍地下了船,临走时他将自己腰间的玉佩摘下,掷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小船晃荡了两下,安迷修还是稳稳地接住了。

     “算是我给的路费,留着吧。”雷狮笑着朝安迷修眨眨眼,好似可以缓解这沉重的氛围,可安迷修却垂下了眼。

       安迷修指腹摩挲着光滑的碧玉,一言不发,只是点了点头。最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挤出来一个微笑。可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笑容,看得雷狮心纠在了一起。

       他们都希望这心照不宣的送别不要那么沉重,不要那么悲伤,可到底只是徒增苦恼……

    “安迷修,下次有机会,我还想坐你的船,听你的歌。”雷狮留下这句话,便挥挥手走向那壮观的雷府大门,仆人们被唤出来提菜,雷狮却渐渐消失在安迷修的视线中。

       雷府的大门缓缓合上,安迷修伫立在船头,手上紧紧攥着雷狮给他的玉佩,感受着上面雷狮留下的一丁点的余温,不想让这余温消逝。他站了好久好久,直到夕阳下山……

 

       安迷修那晚去了平日常去的菜馆,店小二迎了上来笑嘻嘻地问:“安客官还是要和平时一样吗?”

     “啊,麻烦把茶换成一壶酒,谢谢。”安迷修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悲伤,表现地与往常一样。

     “这真是罕见,发生了什么?”这位不善喝酒、喜欢饮茶的老顾客突然的改变,引起了店小二的好奇。

     “没有没有,只是换换口味。”安迷修挠着头发,佯装镇定地解释道。

       小店的酒自然没有雷狮带来的好,也没有雷狮的酒清冽,略微浑浊的酒液中,安迷修仿佛又看到了那一汪汪春水,听到了那一首首在春水中荡漾的歌,感受到了那个站在自己船头的人的一瞥一笑,一呼一吸。

       安迷修看见酒杯平静的液面中自己因微醺而红润的面颊,因不知名的情绪而泛红的眼尾,突然想起傍晚时分像火烧起来了一般的霞色,霞色下的那个人正令自己断肠。

     “雷狮,雷狮,雷狮啊……”安迷修看着酒中的自己,一遍一遍低声念着雷狮的名字,好像这是治愈相思病的唯一药方,可吃起来到底苦涩。

       一壶酒下肚,安迷修趴在桌上昏昏沉沉,独自小声喃喃道:“生平所幸皆历历,微尘白雪何留名。春风渡与春风客,思君思至老白头……*”


*歌曲《姑苏城》的歌词和念白,没想到可以搜到这么合适的歌!虽然比较古典,但苏州话糯糯的真的好好听!

是没尝试过题材,写的很开心,想要评论!!(星星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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